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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 第321章 斗智斗勇?

第321章 斗智斗勇?

第321章 斗智斗勇? (第2/2页)

既然军臣在代北、在马邑接到河套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坚决回援的决定,那之后的行军速度,必然会提升到匈奴骑兵部队的极限!
  
  即:一人三马,轮换骑乘,饿了在马上吃,累了在马上歇;
  
  只无论如何,不得有片刻停止回援的脚步!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那早在秋九月十日左右,单于庭主力就应该抵达高阙。
  
  至于九月十五的推断日期,则是汉军以最乐观的状态,以匈奴单于庭主力白昼赶路、黑夜休息作为条件推断的。
  
  这,已经是汉军最乐观、匈奴人速度最慢的回援速度了。
  
  只要还骑着马,而非腿儿着来,匈奴人再怎么慢,也不该在九月十六日清晨,都未能抵达高阙。
  
  所以,汉军自栾布以下,皆一致认为:最晚在九月十五日晚间,军臣率领的单于庭主力,就已经回援抵达高阙。
  
  然后,就是过去这十几日的诡异沉寂。
  
  ——没动作啊!
  
  高阙一如往常,之前该怎么样就还怎么样,城楼上的匈奴兵卒,该是哪些人就还是哪些人;
  
  ‘必然抵达’的单于庭主力,非但没有让高阙表露出战略姿态的转变,甚至都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单于庭主力,压根儿就不曾抵达高阙——至少是没有万人以上的大队人马抵达。
  
  这就急坏了栾布在内的一众老将,老想做点什么,却又偏偏什么都做不得。
  
  提问:什么样的刽子手,最令死刑犯感到恐惧?
  
  答:并非那些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的痛快人;
  
  而是那些只高举着刀,让犯人一直惹受精神折磨,却迟迟不愿落下砍刀的老阴掰。
  
  人类从来都不恐惧已经到来的危险,而是会更恐惧必定会到来,却始终未到来的危险。
  
  ——刀子,永远是悬在头顶上的最吓人,而非砍在脖子上的。
  
  现在的汉军众将,便是类似的状态……
  
  “实在不行,就让遂营再架几座桥,直接打上高阙!”
  
  “打不打得下来且不说,起码能知道高阙内,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若那军臣老贼在高阙,我大军倾巢而出,强攻高阙,军臣老儿必定会惊惧交加,加兵驻守高阙。”
  
  “若不在,那我等即便攻不下高阙,也总是能抓几条舌头,好生盘问一番?”
  
  漫长的沉默之后,终还是江都王刘非,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满是烦躁的发起了牢骚。
  
  见众人齐齐望向自己,刘非却也并未表露出丝毫尴尬之色,只愤愤不平的继续说道:“难不成,还真要这么等下去?”
  
  “——明知他军臣不怀好意,且手握重兵环伺在外,却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甚至有可能,我们连他在哪儿、从何处发难都不知晓。”
  
  “与其这般熬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听到这里,大家伙心中自也是了然。
  
  ——江都王殿下,这是忍受不了这种暗刃悬于头顶的精神折磨,这才发起了牢骚。
  
  至于刘非所提议的‘强攻高阙’,在众人——尤其是栾布看来,基本上是完全没有可行性的。
  
  秦关高阙原本的意义,就是在河套外、在大河对岸,为秦军留下一处墙头堡,以免大河对岸完全脱离秦军控制,导致秦军无法轻易渡河背上,踏足幕南。
  
  也就是说高阙,其实防的并不是隔大河相望的河南地,而是防北面的草原幕南地区。
  
  可如今的高阙,却成了匈奴人在河套北侧,阻隔汉军北出河套,渡过大河、踏足幕南的屏障。
  
  尤其再加上以大河作为护城河,更是将高阙的战略意义,提高到了函谷关那样的要塞、雄关的程度。
  
  ——函谷关,肩负汉家的基本盘:关中的安稳;
  
  而高阙,则肩负着匈奴人的大本营:幕南的安全。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攻夺高阙,对于汉家上下君臣、将帅的诱惑力,其实并不亚于夺取河南地。
  
  但某个东西的诱惑力足够大,往往恰恰是因为得到他的难度,与其本身具备的诱惑力,呈几何式上升的正相关联。
  
  打下高阙,好不好?
  
  当然好了!
  
  只要掌握高阙,那汉家就算是在幕南地区,有了一处比云中都还坚固的桥头堡!
  
  是战是和,是进是退,全然由汉家说了算!
  
  若想打,汉军可以北渡大河而出朔方,以高阙为支点,向辽阔的幕南地区分散展开攻势;
  
  又或是对朝幕南地区的腹地:龙城方向进发,直接威胁匈奴的政治权利中心,撼动匈奴人在草原的统治根基!
  
  若想歇一歇,又或直接就是不打,有高阙在河对岸‘放哨’,朔方郡也就不必再担心北方方向的安全问题,可以安心种几年田,更或是专心处理一下西方的河西走廊。
  
  可高阙,好不好打呢?
  
  便从此刻,栾布一副看白痴般看向刘非的眼神,就不难得知:不好打。
  
  很特么不好打。
  
  以至于‘打高阙’这个提议,在栾布看来都显得有些可笑、哪怕这话是出自江都王刘非之口,栾布都忍不住面露鄙夷之色的程度。
  
  感受到栾布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前所未有,且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刘非尴尬之余,暗下也反应过来;
  
  ——过去这段时间,自己在将军们面前立下的‘知兵’人设,可以说是塌了个稀碎。
  
  却不料也正是在这时,弓高侯韩颓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刘非,而后,又耐人寻味的看向老伙计:榆侯栾布。
  
  “我,倒是有些赞成江都王的提议……”
  
  嗯?
  
  什么情况?
  
  咋,弓高侯你也不知兵了?
  
  那可是高阙!
  
  以大河为护城河,秦关秦墙为工事主体的高阙!
  
  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倒是轻松;
  
  真要动了兵,几万人的伤亡砸下去,怕是连高阙顶部的墙垛都摸不到!
  
  如是想着,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栾布,等着栾布对这个一眼弱智的方案,发表大家意料之中的评价。
  
  但在栾布的面色,也从最开始的愕然、不解,逐渐转变为若有所思,再到隐隐有所明悟、认可之时,大家伙直接亚麻呆住。
  
  完了……
  
  主将栾布,也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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