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回：你无处可逃 (第2/2页)

梧惠也没想到，九方泽会这样宽容地满足一个“孩子”的心愿。当然，和莫惟明声称在做此方面的“研究”有关。九方泽一定是希望虞颖能醒来，可是……他大概也做好了这种事一辈子也不会发生的准备。
　　
　　一辈子？真的要一辈子吗？人生如此漫长。
　　
　　“你陪她进去吧。”莫惟明对梧惠说，“我与九方先生，在走廊说些话。”
　　
　　九方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也对梧惠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立刻叫我们。”
　　
　　“好吧。”
　　
　　梧惠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和墨奕来到房间里，将门虚掩。即使梧惠觉得，床上躺着的虞颖十分可怜，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九方泽只留了一盏小小的烛台。墨奕站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姑娘。虞颖的手上挂着点滴，手上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针孔。金属的输液架在以木质为主的古朴的房间，反射清冷的光，显得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原来看着自己的遗体是这个感觉。”
　　
　　墨奕冷不丁这么来一句，梧惠一个激灵。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你还活着呢，还有呼吸和心跳。”
　　
　　“有呼吸和心跳，就是活着的定义吗？我不太明白。”
　　
　　“也有人更重视思想的价值吧。确实很多人认为，如果自己沦落到无法移动的境地，是生不如死的。但也有很多创造奇迹的人……人为了活下去，总能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感觉不像我。”
　　
　　她伸手摸了摸虞颖的脸，又环顾四周。
　　
　　“这个身体的主人对这里有些熟悉的感觉。虽然只来过一次。”
　　
　　“真难想象，如果她现在醒来，这场景有多奇怪。”
　　
　　“如果真正的我没有睡过去，没有失去一缕魂魄，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你有魂魄吗？”
　　
　　“没有。我只是一个意识。”
　　
　　“哈哈，也是。应当没这种无中生有的事……”
　　
　　虽然有些无端，梧惠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在这种略显阴森的环境下，她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也许，虞颖有办法动起来？”
　　
　　“我只是在想，历史上，有用记忆和什么东西，捏造灵魂注入身躯的例子。能不能只制造失去的受魄？就像人的义肢一样，支撑她重新活动起来。但受魄是与五感相关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
　　
　　梧惠说着，忽然发现墨奕直勾勾看着她。虞颖也睁开眼，同墨奕一样，眼里发出明亮幽深的蓝光。不等她反应过来，四周的墙壁、地面、天花板都有裂纹扩散。噪音不绝于耳，一切蔓延的裂缝都如藤蔓般向她袭来。
　　
　　她发出尖叫，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吞没，身体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