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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2/2页)

小鬼两三只,哪比得上那些大邪祟死倒的群进逼宫恐吓羞辱,压根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可即使如此,阿璃也只是自我封闭,表现出外界的抗拒与排斥,她也没想过要去无差别报复。
  
  梨花再次鼓起勇气,开口道:“孩子现在只有小名,一直还未取大名。”
  
  李追远:“我不适合。”
  
  他现在身上因果太重,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不喜欢孩子,尤其是聪明懂事的孩子。
  
  这时,解顺安开口道:“你拿下了我又怎样,你现在不杀我,我很感激,因为我能听到灾祸掀起的声音,呵呵呵。”
  
  没有得到回应。
  
  解顺安:“你是不是在用不屑的眼神在看我,呵,我不信你有法子解决它,不可能解决的,你做梦。”
  
  润生收拾好东西恰好折返回来,低头对他说了句:
  
  “小远看都没看你。”
  
  解顺安双手立刻攥紧,拼命地捶打着地面。
  
  林书友帮李追远收拾好了脸,然后“啪”的一声,打开一罐健力宝,递了过去:
  
  “小远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追远接过饮料,一口气喝完,然后摇摇头:“来不及休息了。”
  
  赶尸道人经过解顺安的驾驭以及自己的操控,变得更虚弱了,已支撑不了这里太久。
  
  这里咒力的问题,随时都可能暴雷。
  
  而且外面不出意外的话,那三家的人,怕是快赶到桃花村了。
  
  太多变数存在,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早点解决掉这个问题。
  
  李追远在地上坐了下来,从书包里取出本子和笔,开始画图。
  
  他想到的唯一破局之法,就是水葬门口的《龙眼锁门阵》。
  
  以鬼眼之火,将咒力进行焚化消解。
  
  前提是,不能一口气全化掉,要不然会把阵法以及这里,一起爆掉,造成宣泄。
  
  所以,得把咒力漩涡,分解下去,分散到每个不可直视者身上。
  
  再让他们,一个一个被抬入池塘中,一个一个进行湮灭消解。
  
  这里有一个问题,不可直视者太多了,该怎么将他们送进去,赶尸人的法子可行,但李追远怀疑这里赶尸人队伍严重不足,要不然先前谭文彬润生他们混入赶尸队时,也不用循环往复来来回回,这里每次派出去的赶尸队伍,也不会只有八支。
  
  而且,他是要将《龙眼锁门阵》彻底修复的,将其以尸体为灯油,重新改回为借用上方湖水的潮汐之力,生生不息。
  
  要不然……真不够鬼眼烧几次的,他也不可能再去临时找新鲜刚死的尸体来填充,那得是海量。
  
  完整的《龙眼锁门阵》,一旦运行起来,很难投机取巧,赶尸人队伍抬着不可直视者进去后,就得一个一个销毁。
  
  而且就算只是一个一个焚灭处理,其当时所产生的火焰咒力迸溅,怕是也得将那处环境彻底覆盖。
  
  所以,赶尸人队伍也得当一次性用品来用。
  
  好在,熊善应该能以辰州符制造,实在不行,把他压榨到吐血崩溃甚至压榨干,为了了结这段因果为了他的儿子,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李追远快速画起了图纸,他先前没让润生气门全开,是因为润生是在配合阵法施工方面,效率最高的那一个,润生要是瘫了,自己的施工进度就无法保证。
  
  就算要暂时瘫痪,还不如在赶工期时开一下全部气门。
  
  李追远手中的施工图纸画得飞快,这里阵法原材料倒是不难找,宫殿虽然毁坏,但遗落的机关阵法很多,直接拆东墙补西墙就是了。
  
  他还贴心地在每张图纸上做了标注,指出了在宫殿何处用什么方法去拆卸。
  
  谭文彬带着阴萌和熊善回来了。
  
  解顺安发完疯了,陷入安静。
  
  因为少年在奋笔画图,所以在场也没人说话。
  
  梨花单手抱着孩子,跑到自己丈夫面前。
  
  熊善看见自己妻子的右手变成那个样子了,马上目露心疼想要去查看一下伤势,看是否有机会稍做复原以免完全落下残疾。
  
  可梨花直接避开他的手,抬腿踹了自己丈夫一脚。
  
  妇人用力看看少年,又看向丈夫。
  
  熊善不理解。
  
  妇人再次焦急地用力看向少年,然后再次看向丈夫。
  
  熊善还是不理解自己妻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又不是夫妻床笫之欢时拍拍屁股就立刻明悟换什么姿势。
  
  梨花只得把熊善拉出很远的距离,她其实知道人家肯定晓得自己要说什么,但自己又不能不说。
  
  “那少年是龙王家的!”
  
  “什么?”熊善先是一惊,随即又逐渐释然。
  
  很惊讶,到底是龙王家的,但又觉得正常了,不愧是龙王家的。
  
  熊善随即“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咋了?”
  
  熊善伸手拍了拍额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你只是废了一只手,我只是出了一身汗,反正咱已经打算点灯退出江湖了,早知道,咱俩先前应该找机会死了合适的,这样就能顺势送儿子一程,一步登天了。”
  
  梨花顿住了,随即点头道:
  
  “该死,死晚了!”
  
  ……
  
  谭文彬走过来,蹲下,看着小远哥那已经泛红的双眼。
  
  然后,他捡起地上已经画好了的厚厚一沓图纸。
  
  他不在乎是否会打破小远哥的思路,开口道:“小远哥?”
  
  李追远头也不抬,一边继续画图一边道:“说。”
  
  “工程量有点大,倒是可以发动一下这里的鬼和死人。”
  
  李追远抬起头看向谭文彬:“怎么发动?”
  
  “我在这儿认了个干爹,他算是宫殿这边最高级别的大宦官,可以请他来组织鬼帮忙……”谭文彬顺势将自己与那大宦官的接触过程给小远哥讲述了一下。
  
  “可以,去做吧,我们要快。”
  
  “行,我这就去和干爹说。”
  
  谭文彬去找那大宦官了,他现在“干爹”喊得贼顺口。
  
  关键时刻能帮你忙,还给你留金银珠宝,又比你大了近两千岁,喊声“干爹”怎么了?真不亏。
  
  李追远的图纸画好了,接下来,就进入了全鬼施工的阶段。
  
  没有实体的鬼,无法触及到现实,却能带路、指明方向、帮你把机关按住方便你拆卸。
  
  那八支赶尸人队伍,倒是能拿来当搬运工,他们是死人,有实体。
  
  总之,施工效率很高。
  
  只是,画完图纸的李追远,依旧无法休息,阵法的精细处,还得由他来亲自布置。
  
  好在,原阵法只是破损和被改过,整体基础框架还在,缝缝补补且不以长久使用为目标的话,工期还能进一步缩短。
  
  梨花将孩子往石门台阶上的拳坑里一丢,只剩下单手的她,依旧把活儿干得麻利且疯狂。
  
  在这一点上,像极了世俗里那些不得不把孩子留在老家,自己得出门打工给孩子挣学费生活费的坚强母亲。
  
  熊善本也想加入其中,但他被李追远勒令休息。
  
  需要他的地方,在后面。
  
  没办法,换做其它功法,只要熊善把那本残卷拿给少年翻看,至多翻个两遍,李追远也就学会了,这样还能帮其一起分担一下编织稻草赶尸人的压力。
  
  可偏偏,在符篆方面李追远先天不通。
  
  团队里其他人想学辰州符,怕是得以年为单位,就这……都算是理解进步神速。
  
  当李追远将临时充当阵眼的阵旗,插入位置后,《龙眼锁门阵》,终于完工了。
  
  这个阵法,将直接对接湖水潮汐之能,且不再是独眼,而是双目,不似鬼魅,而是龙眸。
  
  李追远甚至还得感谢,那三家的人,通过“老二老三”将大量秘制尸油运进来,榨干了这里的存储。
  
  要不然光是把老阵法弄瘫痪,都得费好长的功夫。
  
  只是这种感谢不适合说出口,会引起熊善夫妻的不愉快,虽然他们这会儿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完工后,李追远的视野里,已经全红了。
  
  他已经濒临透支极限,要是不想再去当一阵子盲人的话,这会儿就只能尽量不去用脑子。
  
  接下来,就是把那些不可直视者,一个一个地运送出石门,置入阵法中。
  
  众人来到那座宫殿前,润生将李追远背在自己背上。
  
  八支本地赶尸人队伍已经在旁边候着了。
  
  不过,李追远打算先让“外地人”上,少量本地人,可以中间接力,让熊善得以获得喘息机会。
  
  “熊善。”
  
  “是!”
  
  熊善的语气里,已经多出了恭敬。
  
  尘归尘土归土,江上下来后,心气儿已不再重要,面对现实的那座高山时,终究得低头。
  
  熊善跪伏于地,凝聚出八个草堆,随即,第一个稻草赶尸人队伍出现,向里走去。
  
  旁边,解顺安被绑着,带了过来。
  
  李追远没杀他,他也不怕死。
  
  因为李追远答应过解家先祖,会给他安排一个结局。
  
  而那位解家先祖也告诉少年,当年的那位秦家龙王,就是秦戡。
  
  不过,解顺安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知到先前整个地下宫殿的那种井然有序的动作。
  
  这意味着,这少年是真的有办法,去把那积攒的咒力问题解决。
  
  他的脸上,是毫不作假的慌乱,嘴里,从先前到现在,一直喊的是:
  
  “祖爷爷,我求求你,你赶紧死吧!老东西,你还活着干嘛,给我死啊,死啊!老畜生,你怎么还不死!”
  
  嗓子,早就被他自己给喊干喊哑了,渐渐发不出声。
  
  李追远看了一眼站在润生身侧的林书友,林书友回看向小远哥。
  
  站得远一点的谭文彬见状,拿出一瓶水,走到解顺安面前,喂他喝了几口,说道:
  
  “来,润润嗓子,你接着喊,配乐继续。”
  
  解顺安如同疯魔了一般,对着李追远所在的方向喊道:
  
  “你秦家既然要来,为什么当年不来!
  
  我自幼听阿嬷讲秦家龙王与我老天门四家携手镇压邪祟的故事,你可知自孩童时起,我对龙王秦有多崇敬?
  
  我曾梦想着长大后能去拜入秦家门里,哪怕只当一个门下之奴!
  
  我解家祖宅未被焚毁前,家族祠堂中,世代将秦家龙王灵位首序供奉!
  
  我阿嬷自焚护我出逃前,我只从家中带走了秦家龙王的灵位。
  
  那些年,我一边东躲西藏于那三家的搜捕追杀,一边每日不忘为灵位设祭供奉哭诉,哀求秦家显圣,念我解家当年曾付出巨大代价助龙王封印邪祟之情,庇护我解家,为我解家讨回一个公道!
  
  我自己快饿死时,都要把供品留好!
  
  多少个夜晚,我是在龙王牌位前哭着昏睡过去的!
  
  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悲天悯人,装什么仁爱苍生,我呸,恶心!
  
  你秦家既然要来,为什么不在我死心前来,要么,就干脆别来了啊!
  
  难道当年,
  
  你龙王秦家,全都死光了不成!”
  
  李追远:“掌嘴。”
  
  谭文彬将水瓶放在地上,撸起袖子,对着解顺安的脸狠狠抽了过去。
  
  “啪!”
  
  “啪!”
  
  “啪!”
  
  谭文彬没留力,次次胳膊抡圆了抽。
  
  解顺安的脸,被打肿了,唇破齿落。
  
  但他依旧张着嘴,不顾满嘴是血,狞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是被我说中痛处了么?什么秦家,什么龙王,假仁假义,欺世盗名,我呸!”
  
  李追远:“谭文彬,帮他走阴,他就算没了眼,我也要让他亲眼目睹,他的计划,是怎么被破解掉的。”
  
  “明白!”
  
  谭文彬将自己的手,放在解顺安的脑袋上,这一侧胳膊上的怨婴缓缓下滑,触及到解顺安身上,帮其强行开启走阴。
  
  也就在这时,稻草赶尸人,接到了第一个不可直视者。
  
  两个稻草赶尸人蹲下下放草杠,不可直视者上去,起身,抬起。
  
  “咔嚓!”
  
  草杠断裂,稻草人分崩,不可直视者落下,然后自己走回了宫殿。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阴萌上前询问道:“你留力了?”
  
  熊善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马上再次编织出一队新的稻草赶尸人,走到宫殿门口,一个不可直视者走出来,上杠。
  
  “咔嚓!”
  
  这次依旧如此,草杠断裂,稻草人崩散,不可直视者走了回去。
  
  熊善开始慌了,马上编织第三队,可换来的,是同样的结果。
  
  “我……我……我……”
  
  熊善张开嘴,不敢置信,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可自己却在这最关键的一环里,掉了链子。
  
  这不仅是这一浪失败,要是这里没能处理好酿成灾祸,他将为此承担起滔天的因果反噬。
  
  谭文彬开口道:“好像先前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上次他们结印下咒再将咒力分散回落到各自身上后,草杠就裂过,我还以为是熊善见事情已经结束,自己中断了术法。”
  
  熊善:“我……我当时以为是我累了。”
  
  其实,第一队编织出去时,他就已全神贯注,丝毫不敢留力,是想打开一个开门红的。
  
  李追远:“换一队。”
  
  本地赶尸人队伍,进入宫殿。
  
  在入口处,下蹲,侧杠,一个不可直视者出来,上去。
  
  起身。
  
  “啪!”“砰!”
  
  竹杠崩断,抬杠的两具尸体直接炸裂。
  
  其实,单以短时间效果来看,熊善编织出的稻草赶尸人,质量比本地的还要好些,承载力度也更强。
  
  “哈哈哈哈哈!!!”
  
  解顺安发出了笑声。
  
  “知道为什么不行么,因为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结印下咒,到临界点了,他们,他们已经完全抬不动了!
  
  我赢了,最终还是我赢了!
  
  是我最后挥舞的那次令旗,突破了临界点,你白忙活了,彻底白忙活了,哈哈哈!”
  
  李追远闭上了眼。
  
  梨花马上站出来开口道:“我和我丈夫亲自去抬!”
  
  少年不语。
  
  谭文彬开口道:“杠子不够承载力。”
  
  梨花:“我们可以用抱的!”
  
  熊善拉住了自己的妻子,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梨花甩开丈夫的手,说道:“干嘛,我不怕死!”
  
  妇人声音已经尖锐,她是完全因焦急失了分寸,一旦这里的事没处理好,她的儿子也将被牵连完蛋啊!
  
  谭文彬:“都不可直视了,你还想去亲手触碰。”
  
  梨花:“……”
  
  熊善立刻将自己妻子按了回去,无奈道:“就算能抱起来,我们也可以抱着进阵法里烧,但你能被烧死几次?”
  
  梨花闻言,失魂落魄地跪坐在了地上。
  
  解顺安继续嚷嚷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啊,你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这场天灾,终究是要爆发的,那些该为我陪葬的人,一个都不会少,都得死,都得死!”
  
  李追远睁开了眼。
  
  此时,他的眼睛里已是一片深红色,视线中全是红通通的,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刚刚回忆了与不可直视者的所有接触,着重于宴会厅和宫殿处的一些细节。
  
  谭文彬和润生他们搬运不可直视者时,因为无法睁眼进入宴会厅,所以干脆每次就在门口像卸水泥那样卸货,那些不可直视者就自己根据侍女宦官的指引,或爬或滚向自己的座位。
  
  宫殿门口,每次接送时,那些不可直视者,其实都是自己走着排队出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其实是能自己移动的。
  
  就像是谭文彬对自己所说的,这里大部分宦官侍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有那些大宦官和老嬷嬷,才晓得自己是已死之人。
  
  可即使如此,哪怕是谭文彬的干爹,也无法具体思考“今夕是何年”这种事。
  
  所以,那群不可直视者之所以还要一趟趟用赶尸人来接送他们,让他们脚不沾地,并不是说他们无法真的触碰地面,而是因为他们作为伥的存在,有着局限性。
  
  既然现在没办法运送他们去阵法,那就只能让他们……
  
  李追远:“润生哥,放我下来。”
  
  “好。”润生弯下腰,少年从其身上滑落。
  
  “润生哥,你们去宴会厅,把那座雕像,搬到这里来,要快。”
  
  “明白!”
  
  “明白!”
  
  除了阴萌外,所有人都去了,包括熊善和梨花,虽然他们夫妻俩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至少现在又有事可以做了。
  
  阴萌掏出纸巾,来帮李追远擦拭眼角继续流出的血。
  
  雕像其实不沉,润生一个人都可以环抱过来,这么多人一起去,那速度就更快了。
  
  很快,秦戡的雕像就被搬运到了这里。
  
  解顺安嘲讽道:“怎么,你现在开始学我,开始摆死人牌位了?哈哈,我告诉你,省省吧,没用的,死了这条心吧你!”
  
  李追远伸手向前一指:“搬去宫殿门口。”
  
  “我们来,让我们来!”
  
  熊善和梨花闭着眼,将雕像搬到了宫殿门口。
  
  “你们出来吧。”李追远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向里走去。
  
  熊善和梨花闭着眼出去了。
  
  越靠近宫殿,那里破缝越多,临至殿门口时,其实就能看见里面整齐站着的不可直视者了,只不过他们都侧对着大门方向,也就是侧对着自己。
  
  李追远走到了这里,他现在双目赤红,无限接近于瞎,反倒是不用再顾忌看不看得见了。
  
  少年站在雕像身前,面朝着宫殿门口。
  
  几次欲张嘴却又抿了抿嘴唇止住。
  
  冷汗,自他额头上不断流淌下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很难受。
  
  就像阿璃离开家见到人群如见鬼怪一般,少年如果是表演时毫无问题,可面对除特定几个人,去对外界在不表演的前提下动用真实情感时,就会无比痛苦煎熬。
  
  尤其是,这次还要一次性面对这么多人,哪怕,他们都是死人,可他们,依旧保留着部分自我意识,严格意义上,也算是“活的”。
  
  李追远身体颤抖地缓缓蹲下,双手撑着地面。
  
  汗珠混合着眼睛里流出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
  
  外面的人看着他,但没人敢上前,除了依旧在狂吠的解顺安外,甚至没人敢发声。
  
  熊善和梨花在祈祷奇迹发生,江水保佑。
  
  谭文彬润生他们不相信有奇迹,但他们清楚,当小远哥站到那里去时,事情肯定能得到解决,他们担心小远哥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得住。
  
  “嘶……嘶……额……”
  
  李追远脑海中闪现出很多个画面,有自己入门礼上的,有自己和阿璃手牵手的,有自己接受太爷递给自己零花钱时的,有自己在阿璃梦中,看着供桌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龟裂牌位。
  
  最后,定格在桃树下曾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小心天道亲手扒了你身上的这张人皮。”
  
  李追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人皮,还轮不到别人来扒。
  
  有些事,就是自己的责任,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无法逃避。
  
  少年艰难地重新站起身,再次站在了这座雕像前,面朝着宫殿内。
  
  李追远挺起胸膛虽然很是缓慢一顿一顿,却仍是无比认真地,对着宫殿内的所有不可直视者,对着当年为了镇压将军而战死的老天门四家先人们,行起了秦家门礼!
  
  哪怕是在自己的入门仪式上,李追远都未曾料到,这套门礼,有一天竟会变得如此沉重。
  
  不过,这套门礼越行到后面,少年的动作也就开始越流畅,整个人的气势,也在逐渐提起,蓬勃而出。
  
  连带着身后那座雕像,似也在此时轻轻摇晃,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
  
  宫殿内,原本全部侧对着少年的不可直视者们,缓缓转过身,集体面朝向少年。
  
  宫殿中心处的巨坑内,棺材盖崩开。
  
  赶尸道人在无人操控的前提下,再次站起。
  
  这一刻,他眼睛里绿光闪烁,两个人的灵魂虽在同一具身体里,却同时追忆起了曾经那位相同的故人。
  
  行礼完毕。
  
  李追远抬起头,已无法视物的双眸中,流露出肃穆。
  
  少年的声音响起,落于宫殿门前,环绕整座宫内。
  
  “龙王秦家当代唯一传人,李追远。
  
  厚颜斗胆,
  
  请诸位,
  
  为正道、为苍生,
  
  于今日,
  
  再次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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