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拦路首座,话不投机 (第2/2页)
“更何况我一直不相信有冥王存在,因为我没有找到冥界,而即便真有冥王,我也不相信他会在七万个世界上不停穿梭寻找。”
讲经首座脸上露出几分奇怪的神色,眉毛微微动了几下,看向了赵无昊,问道。
“赵先生为何如此说?”
赵无昊脸上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十分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以为,生命的进化总是趋向于智慧和认识的提升,相对应的,也就是一个逐渐放弃肉身的过程,越高级的生命,越懒惰,这里的懒惰当然不是指普通的懒惰,而是指,像冥王这种级别的智慧存在,不可能使用如此辛苦的方法来寻找人间。”
讲经首座的银眉缓缓飘拂,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思索,沉声说道。
“但这是佛祖看到的未来。”
赵无昊看着他的脸,平静无比,对所谓的佛祖没有一丝的恭敬,坚定的说道。
“佛祖说的不见得是对的。”
讲经首座面无表情,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的信仰,反驳道。
“佛祖神通广大,佛法无边,赵先生如何认为佛祖说错了。”
赵无昊不为所动,理性无比,向讲经首座分析道。
“假设冥王之女体内的那道阴寒气息,便是冥王留下的烙印,一旦释放,便能让冥王感知到人间的坐标,那么从逻辑上分析,冥王没有道理让冥王之女在人间成长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未苏醒。”
赵无昊看着首座的眼睛,透着智慧的光芒,充满了感染力的说道。
“一种更可能贴近事实的推测是:冥王根本没有指望冥王之女能够在昊天的世界里,永远隐藏身份,有机会成长直至成熟苏醒。反而从一开始的时候,冥王便知道冥王之女会死,甚至在等着她死。”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冥王之女只要死去,她身体封印的烙印便会自动释放,从而暴露人间的位置,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杀死她,而是保护她。”
周围虚空一片安静,连这淅淅沥沥的春雨都停止了,讲经首座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冥王之女的身份信息被确认后,讲经首座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能够把她杀死,冥王留在她身上的烙印便会消失,人间便能永远避开冥王的目光,却从来没有想过,冥王虽然有七万个子女之众,但其中一个女儿死去,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这并不代表这位讲经首座愚蠢,只是因为根深蒂固的思维惯性,佛宗僧侣对佛祖遗言的无上信奉,还有对冥界入侵的寒冷恐惧,让他根本不曾想到别的可能性。
而在赵无昊的眼中,佛祖乃是同行者,昊天本是世外物,根本影响不到他,他也没有任何思维惯性,所以他才给出了这种可能。
时间缓慢地流逝,因为安静,仿佛没有流逝,天空之中的小雨再次落下,春风轻轻拂过,让雨水落在了讲经首座的僧袍上,一时间还是没有说话。
赵无昊看着讲经首座,撑着纸伞,神态自若,洒脱写意,静静的等待着讲经首座的回答。
然而很遗憾的是,在佛宗弟子,尤其是讲经首座的心中,佛祖至高无上,他说的话都是真理,哪怕赵无昊说的话再有理,也不能动摇他内心的信仰。
讲经首座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轻摇手中锡杖,杖头清脆而鸣,看着赵无昊说道、
“佛祖不见得是对的,赵先生也不见得是对的,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身为佛门弟子,要学会聆听佛祖的声音,有是非时,不择是非。”
赵无昊听懂了讲经首座的意思,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叹息说道。
“果然,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改变他人的认知,尤其是你们这些有着坚定信仰的佛宗弟子。”
讲经首座银眉微飘,忽然说道。
“不过.”
“不过什么?”
赵无昊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期望,只是随口的问道,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他可不相信这位信仰虔诚的老和尚会突然改变主意,终究还是要手上分高低,拳头大的人说的话才是真理。
讲经首座宝相庄严,神色严肃,缓缓开口道。
“月河国有座白塔,乃是佛祖遗物,能镇一切邪祟,能隔绝世界。我佛门弟子传承无数代,苦研佛经,未让棋盘净铃等诸法器失传,却始终不明佛祖在人间留下这座白塔是何意,此时听到赵先生的说法,本座忽然想到,佛祖留下这塔,莫不是已经预见了今日之事?”
赵无昊闻言脸上露出几分不屑,说道。
“大师的意思是,要将明王之女镇压在白塔之中?”
讲经首座颔首,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正是如此。”
赵无昊闻言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回头看向了书院的方向,小侍女在少年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书院的美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目光收回,看向了讲经首座,冷冷的讥讽道。
“你真以为自己是某位能施展大威天龙的圣僧吗?还要用佛祖宝塔镇压妖魔,真是可笑!”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你这样做,与杀死她又有什么分别?”
赵无昊神色凛然,不容置疑对讲经首座说道。
“宁缺是我书院的考生,只要他和冥王之女还在书院一天,你就不能动她!”
“如果宁缺成功考入了书院,那他毕业之前,你都不可动手,书院的人,容不得你悬空寺插手!”
讲经首座目光看向了少年和他的小侍女,想到这惫赖的少年并未用功,隐隐透着几分喜色,问道。
“如果他没有考入书院呢?”
“那书院自然不会插手此事,随你处置!”
赵无昊十分爽快的说道,他相信宁缺不至于无法考入书院,而且即使是他不能通过,他也可以暗箱操作,将宁缺招入书院,使其成为书院的学生,无论如何,宁缺都不会失败的。
“既然如此,老衲就等着书院公布成绩后再出手,到时候希望赵先生和书院不要再阻拦!”
“当然,前提是宁缺没有考入书院!”
讲经首座心中隐隐不安,看着一脸正气的赵无昊,他没有把握胜过眼前这位赵先生,只能暂且后退一步,等待成绩公布之时,再做打算。
“阿弥陀佛,老衲先行告辞!”
讲经首座手掌竖起,转身迈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了何处。
赵无昊知道讲经首座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讲经首座如今退去,只不过是暂避锋芒,想到等到宁缺落榜,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擒下冥王之女,不用和赵无昊发生正面的冲突。
钟声敲响,文试结束,宁缺有些意兴缺缺地走出考场,对着满脸企盼之色的桑桑摊开双手,露出无辜的表情,草草吃了餐书院准备的午饭,然后开始准备下午的武试。
对于下午三门乐射御的考试,宁缺极有信心,所以面对着书院教习和礼部考官殷切的目光,对着那满屋子的乐器,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
他又不是红袖招里的琴师,哪里会这些拔弦吹箫的本事,他恼火的随着考生走到书院外的大草坪上,草坪之上不知何时牵来了数十匹军中骏马,来自军部的主事校尉站在一旁,冷漠看着或跃跃欲试或脸色苍白的学生们。
射科就是射箭,御科则可以自由挑选是骑马还是驾车,宁缺当然选择骑马,在渭城草原上这些年,他始终在和马匹箭羽打交道,相信不会比任何人差。
远处草坪旁,举着大黑伞的桑桑攥着小拳头为他鼓劲。他笑了笑,振作精神向场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