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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075】五章 有种

【评点本075】五章 有种 (第1/2页)

常思豪顾不得想上许多,打马沿江追赶,出來三四里路,瞧离岸不远有摆渡的小船,便将老艄公喊过來,自己上了船,把三河骊骅骝牵在手里,让它下水随之浮泅,
  
  老艄公摇橹离岸,回头瞧瞧水里的马,笑道:“好马,好马,唐僧取经,就是骑的白龙马,马是龙种,.”
  
  常思常催道:“瞧见前面那艘大船沒有,赶快追它。”
  
  老艄公眯眼望了望,道:“哎哟,人家那是带帆的,兜起风來,咱们哪赶得上啊。”常思豪道:“一瞧就知道您是老使船的,只要憋把子力气,还怕赢不过他。”老艄公笑道:“你这后生,说话硬是顺耳,嗯,不是老汉自夸,当年我在这一江两岸也有名有姓,人称‘过江馄饨’,那便是说我下水三天,皮不起皱,浪如开锅,人也不沉,不过现在是老啦,你瞧这一把胡子白的,哪还争得那个胜啊。”常思豪听他这绰号颇觉有趣,笑道:“那您遇上起风的天可别出來。”老艄公眉毛一挑:“什么意思,你是说老朽弱不经风么。”常思豪笑道:“岂敢岂敢,我是寻思:多了这一把胡子,您就成了龙须馄饨,只怕一遇风云,便真要凌江而起,化龙而去了。”【娴墨:非真说笑,实下激励,调其不服老的心气,】
  
  老艄公听得哈哈大笑:“好小子,冲你这张巧嘴【娴墨:眼里不揉沙】,今儿个老朽就卖卖力气。”当下摇起小舟,奋力追赶,一來顺流,二來老人通晓水性,处处借波流动势而行,虽然不着风力,速度却也不弱,一路出來几十里,天色转暗,两岸青烟缕缕,一江夕照生红,大船拐过一道水湾,瞧不见了,老艄公扶着腰撑住身子道:“不成了,不成了,再赶也赶不上,还是算了,摇回去怕得俩仨时辰,老婆子瞧我回家晚,定然打翻醋坛子,诬赖我又去和‘小辣椒’偷会……哦,你不知道,小辣椒是我的青梅竹马……”【娴墨:一般來说老人寂寞话才多,此老晚年则大不寂寞,】
  
  常思豪心想这九不搭八,哪挨哪儿啊,可是眼见追赶无望,也便无所谓了,笑道:“醋拌馄饨,倒也搭配得很。”掏出银子递过,补了句“不用找啦。”老艄公掂掂银子很高兴,揣起來道:“嘿,拌醋是吃惯啦,可是沒有辣椒,也不下饭哪。”说话间将小舟摇到一边,【娴墨:吃着嘴里,想着锅里,男人多如是,老死不改,】
  
  常思豪牵马上岸,挥手与他作别,瞧着老艄公在红通通的夕阳里嘎吱吱摇橹远去,忽然感觉那背影是几十年后老去的长孙笑迟【娴墨:上文一篇闲话,全为这一句,】,望着望着,脸上不觉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喟然道:“也好,也好。”【娴墨:搁在从前,小常必无此话,是到海南见了一回吴道,又遇阿月,心态渐有转变,郑盟主希望这世上人都把责任担起來,不做自了汉,小常受此影响很深,然世界是矛盾的,郑盟主的师父相忘生就是一个典型的自了汉,郑盟主回忆起來时依旧很唏嘘,并沒有鄙夷老师的意思,这是千年來文化传统使然,语言和行动的反调表面对小常沒有影响,甚至沒有意识,但在内心深处必然存在着影子,遇到思维的闪光,就会把这影子勾勒出轮廓、产生影响,其结果就是对自了这种生活态度的道德放宽和原谅,现实的境遇也让他明白,有些事确实是沒法改变的,】
  
  他擦干马鞍继续前行,周围都是林荫湿地,蹄陷较深,速度也提不起來,行走间感觉腹中饥饿,这才想起午饭还沒吃,三河骊骅骝游了半天水,此刻也是疲困不堪,无精打采地出來两里多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來,忽然远处有一片亮色打眼,仔细看时,原來是岸边升起的篝火照亮了一小片滩头,滩头不远处河湾里停靠着一艘大船,看帆形正是自己所追的那艘,登时心中大喜,将马拴在一边,弓腰伏身向前摸去,
  
  篝火之畔有几根倒伏的枯树干,十來个水手围坐其上,对着篝火正在烤鱼,正中间一个高大肥硕的女子,生得肩圆背厚,四方大脸,前梳刘海、后扎小辫,两眼下有十几点麻子,仿佛烧饼上洒的芝麻粒,身上花蓝布对襟背子半敞着,露出里面的水绿腰围,此刻她分腿而坐,两手按膝,四顾笑道:“娃儿们,今儿这几个胡僧人高马大,古灵精怪,看起來唬人,不成想却如此不济,真是该着咱们发这笔小财噻。”说话时一对兜不住的**随着笑声浮浮漾漾,白腻腻耀人双睛,声音更是豁亮之极,其它几个水手附和笑着,虽是男子,但身量都比她矮小得多,坐在一起倒像堆围着大人的小孩,
  
  一个头缠白布的方红脸笑道:“莫说这几个货色,就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剑侠,能在您的蒙汗药下撑住二十个数的,可也不多。”女子哈哈大笑,旁边一个瘦子建议:“大姐,这段儿水急,裹粽子沉江,搞不好断了绳漂起來,被官府发现反为不美,这儿也沒什么人,不如就地解决埋了得了。”女子点头,招唤手下:“去把他们抬出來。”
  
  水手们答应一声到船上,不大功夫,把众胡僧和那年轻人提出來扔在篝火堆边上,火黎孤温等人身绑粗绳,东倒西歪,看上去毫无知觉,那年轻人却睁着眼睛左瞧右看,瘦子道:“哎他妈的真奇怪,你小子干了什么被他们绑起來,莫不是偷了他庙里藏的小**。”水手们都笑起來,方红脸笑道:“这小子皮儿挺嫩,只怕**沒偷着,自个儿的沟子倒要遭人家顶哩。”
  
  年轻人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一片哄笑声中大声喊道:“你们……放我开。”
  
  水手们听愣了,瘦子道:“大姐,这小子说话怎么怪腔怪调,恐怕不是汉人。”女贼头摸摸双下巴:“嗯,鼻梁挺高,倒像个回子……喂,你娃儿偷穿了汉人衣服,想干啥子。”年轻人对她的问題不屑一答,又喊道:“放我开,我的赎金给多多的。”方红脸听明白了:“大姐,这小子大概是让咱们放了他,他给咱们赎身钱。”
  
  “你老汉儿个蛋蛋的。”女贼头抬起船大的脚來,用绣着绿白菜的鞋底儿往年轻人脸上一抿:“老娘带这队伍虽然不大,好歹也是官府挂名、城头上榜,悬赏五百两通缉的人物噻,你拿老娘当个啥子,绑票讹钱的下三滥,【娴墨:古人业有专攻,严守行规,做水贼就不绑票,卖馄饨的就不做面条,今人澡堂里都卖拖鞋浴服,不是服务周道,是一切朝钱看,不知给别人留路,沒有做生意的讲究了,】”
  
  年轻人被她蹬了个倒仰儿,一翻身又坐起來,一脸傲然:“你,五百两,我,五千两。”
  
  方红脸一听眼睛登时圆了:“大姐,这小子的赏金竟是您的十倍。”旁边众水手相互瞅一眼,都兴奋起來,一个胖子道:“嫂,嫂,嫂,嫂子,咱,咱,咱,咱们拿他送官请,请,请,请赏去吧。”
  
  “放屁。”女贼头骂道:“咱是干啥子的,到官府赏沒得着,自己先被逮起了。”瘦子凑近道:“大姐,我看他不是那意思,他的意思大概是,咱们放他,他就给咱们五千两。”
  
  众水手一齐转眼望去,年轻人不住点头,方红脸伸出手來,数着自己的五根指头,有些激动:“大姐,这买卖干得。”女贼头感觉奇怪,推开他,凑到年轻人身边,弯下腰伸着脖上下打量:“你娃儿是什么人,家在哪儿。”年轻人神色微怔,登时避开她目光,不说话了,女贼头又贴近了些,两只鼻孔瞪起來好像大过眼睛:“你娃儿不说,我们怎个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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