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梁国陈留的虎(二) (第2/2页)
惊闻曹达大喊提醒,张齐这才惊醒过来,随手抄起地上一杆长枪,险而又险地挡住了费国一记挥扫。但尽管如此,他肩头还是被费国的枪尖给划伤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齐脸上的惊怒之色,费国坐跨着战马居高临下注视着张齐,冷笑说道,“你想说什么?怪费某趁你不备?——可笑!纵然你心有防备,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费国的右手重重一顿,顿时,张齐感觉手中长枪传来他所无法抗衡的千钧之力,不得已竟左膝跪在了地上,咬着牙死死苦撑着。
“说啊,纵然你心有防备,那又如何?!”一面说,费国一面加大右手的力量,硬生生用长枪压制着张齐手中的枪,一直压到后者受创的右边肩头,陷入伤口之中。
“啊……”张齐忍不住痛呼之声,额头冷汗直冒,他试图挣脱费国的压制,但遗憾的是,任凭他使劲全力,却也无法弹开费国铁枪的压制。
“咔咔咔……”张齐的背被费国的力道压得不得已弯曲下来,骨头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眼瞅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张齐,费国冷笑着奚落道,“倘若费某此刻杀了你,那你我两军便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吧?——唉,谁叫你等故意来找茬呢?”
“……”张齐闻言心下一动,在费国的巨力压制下苦苦支撑,但是心中却升起了几分希望。
[这厮不敢杀我……对,曹达那边还未动,虽我军此番损失惨重,但终归还有一万六千,而费国这厮麾下亦只剩四千骑兵与两千步兵……他,绝对不敢过于造次的!]
想到这里,张齐反而冷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附近那幸存的四千渔阳铁骑也终于惊醒过来,大呼着朝着费国杀了过来。
“贼将,休要伤我家将军!”
冲在最前的,看衣着打扮似乎是两名千人将,挥舞着长枪来杀费国,只可惜,他们与费国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费国根本不需借助马力,便轻易将那两员千人将挑死。
不过不知为何。费国却并未趁机杀死明显无力的张齐,以至于当众渔阳铁骑一拥而上后,张齐终究还是被部下们给救走了。
“撤!”恨恨地回头瞧了一眼费国,张齐心中又惊又怒。他本能地察觉到,那并非是他可以对付的猛将,纵观他北疆军,恐怕也只有李茂与佑斗才可与其交锋。
[梁国陈留之虎,老子记住你了!]
心下恨恨地骂了一句,张齐带着那四千幸存下来的骑兵缓缓撤退了,而就在此时。费国嘴角却扬起了几分计谋得逞的笑意。大声喝道。“渔阳骑已败,我一军众儿郎,遂本帅杀敌!”
话音刚落,在后方督领骑兵的冀州军猛将欧鹏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杀!”
一时间,冀州军那在方才按兵不动的四千骑兵,竟然反过来朝着那四千正逐渐撤退的渔阳铁骑杀了过去。
“什么?!”张齐骇然地回头望向费国,心中惊骇莫名。
[这厮……这厮方才不杀我,难不成就等着我下令撤兵?可是……这家伙疯了吧?曹达那边可还有一万两千我渔阳铁骑丝毫未动啊……]
倒不是说张齐疏忽大意,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费国竟然敢用四千骑兵冲击他一万六千渔阳铁骑,要知道。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出这种无异于自寻死路的事来吧?
张齐难以置信地望着费国率领着他四千冀州骑兵展开了冲锋,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倘若换做是他,他多半会选择放渔阳铁骑离开,毕竟渔阳铁骑方才已见识到了冀州军的铮铮铁骨。绝不会再做出以命换命的事来,毕竟在方才那场交锋中,渔阳铁骑的损失兵力可是冀州军的整整两倍。
是呀,按理说来,这个时候互相有默契地退让一步,不是更好么?为何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忽然,张齐想到了马聃,想到了那个脑袋同样不正常的冀州军大将,要知道那家伙,也同样是凭借着弱势的兵力,将他张齐一方整支北疆大军戏耍于股掌之上。
“该死的!——冀州军的这些大将,全是一帮心智有问题的!”
大骂一句,张齐当即下令麾下四千骑兵向两旁散开,毕竟若是他们继续向前,那么,费国便可以用他们作为挡箭牌,直接冲入曹达的一万两千渔阳铁骑当中。而这,恰恰也正是费国的目的,但遗憾的是,张齐终归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尽管一时不察中了费国的计谋,但终归还是马上醒悟过来,并作出了最佳的反应。
“嘿!察觉到了么?”
费国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四千渔阳铁骑在撤退中途突然向两旁散开,替后方曹达所率的一万两千冀州军留有足够空间的举动,心下冷哼一声。
[不愧是北疆五虎,身经百战,察觉到情况不对便当即醒悟过来,不过……足够了,这距离!]
想到这里,费国眼中绽放出一阵渗人的厉色,沉声喝道,“全军……突击!”
说着,他本人加快了速度,身先士卒,冲在队伍最前面。
五百丈……
四百丈……
三百丈……
眼瞅着那四千冀州军骑兵距离己方越来越近,曹达颇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哪里见识过这等明明处于弱势却要向强敌冲锋的军队。
跟张齐一样,曹达也没想到费国竟然有胆量向他们发起冲锋,以至于当他反应过来时,冀州军距离他们已不到三百丈距离。
“冲……突击!”
终归曹达亦是善战将领,尽管方才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但终归还是反应过来,向全军一万两千名渔阳铁骑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毕竟骑兵若失却的速度,那么便不会有多少杀伤力。
[会退么?还是说像那么马聃一样,打着突然向两旁迂回的主意?]
在全军冲锋的期间,曹达心中暗暗猜测着,毕竟半个月前马聃在冀京城下那风光的一战,哪怕是今时今日曹达亦牢记心中,他可不想像当日的张齐那样,明明卯足了劲欲与马聃军一较高下,结果却被对方狠狠地耍了一通。
八十丈……
六十丈……
四十丈……
曹达的心逐渐悬了起来,方才他渔阳铁骑冲击冀州军步兵方阵时的惨状不由得浮现在他脑海中。
二十丈……
十丈……
撞上了!
[这厮……竟然是直接冲过来!]
在那一瞬间,曹达惊骇莫名地瞪大了眼睛。与马聃军不同,费**根本不在冲锋时耍什么花招,竟然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过来……
“砰砰砰砰——”
一连串叫人心惊胆战不已的身体碰撞声再次响起,冀州军渔阳铁骑这两支骑兵,仿佛是两条巨龙撞在一起,龇牙咧嘴、相互撕咬。
[冀州军这些将军,莫不是一个比一个没心智?]
眼瞅着双方骑兵在相互的冲撞中人仰马翻,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被乱军践踏至死,曹达只感觉后背隐隐发凉。
“真是……无谋!”曹达恶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眼中露出几分狠色,厉声喝道,“既然冀州军小儿自寻死路,那我等便送其归西!”
话音刚落,他身前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送谁归西?”
曹达下意识地一抬头,骇然发现一杆铁枪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下。
“砰——”
“将军——!!”
在众渔阳铁骑目眦尽裂般的瞪视下,费国策马从曹达身旁掠过,神色冷淡地瞥了一眼身后摔落下马的曹达。
“看来你等不曾关注呢,五年前陈帅在长安战役不是已经向天下人证明了么?——兵力上的差距,并不是决定战场胜败的唯一啊,蠢材!”